印度电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一部爆款之作,比如《三傻大闹宝莱坞》《摔跤吧!爸爸》《地球上的星星》《小萝莉的猴神大叔》等等。

这些电影,凭着轻松明快的节奏、鲜活有趣的异域风情、起承转合的剧情,获得了不少观众的关注与喜爱。

但同类型电影拍多了,也容易给观众造成审美疲劳。所以最近两年,这股电影热潮便逐渐走低,鲜有佳作问世。直到这两个月,才迎来了一部难得的高分之作——《杰伊·比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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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杰伊·比姆》是一部既慢热又充满力量的印度电影。全片164分钟,男主直到影片开始半小时才出场,故事主线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真正开始,但它却拿下了豆瓣8.7分、IMDb9.4分的高分。

它和我们印象中的印度片不太一样,没有五彩斑斓的尬舞,也没有鱼贯而出的人海战术,而是以稳健的步伐,有条不紊地展开叙述。

它聚焦了印度人民不愿提及的伤疤隐痛——种姓制度,揭露了社会不公和底层人民的艰难境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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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度的种姓制度由来已久,有三千多年的历史。种姓低的人被归类为贱民,只能从事卑微低贱的工作。虚无缥缈的种姓不但与身份高低挂钩,还与品质高低挂钩。高种姓的人被认为是道德高尚,低种姓的人被认为是道德沦丧。

影片一开场,就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这种社会现实:警察站在监狱门口释放犯人,他什么都不管,只询问犯人的种姓。高种姓的当场释放,低种姓的被要求站在一旁。

然后一辆卡车过来,把这些低种姓的人运走。被运走的人惶恐不安。他们心里清楚,他们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,警察会用他们顶包那些多年未破的悬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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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名“杰伊·比姆”,是一句广为流传的口号。“杰伊”在印度语中是“万岁”的意思,而“比姆”则是人名,全名叫“比姆拉奥·拉姆吉·安贝德卡尔”,他是印度的宪法之父、平权先驱。

比姆出身贱民,是低种姓阶层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。后来,他晋升司法部长,负责起草宪法,极大地改变了印度种姓歧视的风气。

因此,片名翻译过来就是“万岁比姆”的意思。在印度,“杰伊·比姆”不只是一句口号,更是一种精神与信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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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要注意的是,《杰伊·比姆》不是比姆的传记片,只是它递出的精神与比姆一脉相承。

它和《杀死一只知更鸟》《辩护人》类似,都以法律为切口,对社会不公做出斥责与反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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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由上世纪90年代的拉贾坎努案改编而来,主人公是一个为低种姓者伸张正义的印度律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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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早在1959年,印度宪法便明文规定低种姓者的法律地位与一般公民相同,但这则宪法却只是一纸空文,腐朽的社会观念并未改善。低种姓者依然是社会中被迫害的主要对象。

为了营造高效破案的假象,印度警察经常故意制造冤假错案。而电影里的拉贾坎努案,正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执法惨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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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,印度南部一个辖区督察家的金银首饰被盗,警察为了赶紧结案,将罪名归在了低种姓的拉贾坎努身上,拉贾坎努前一天曾上门帮忙抓捕眼镜蛇。

警察将拉贾坎努及其家人抓到警察局严刑拷打,意欲屈打成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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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酷刑场面,被导演拍出了恐怖片的观感。

警察挥舞着棍棒肆意殴打拉贾坎努一家。他们扒光拉贾坎努妹妹的衣服,让其受尽凌辱;他们把拉贾坎努的四肢绑起来,吊着打;把拉贾坎努侄子的大拇指拴起来,挂在门上,还把棍子放在他大腿上,狠狠地踩下去。

最恐怖的是,他们还以抹药粉的名义,往拉贾坎努伤口上抹辣椒。拉贾坎努痛晕过去,警官直接把辣椒粉撒在他眼上,用来辨认是真晕还是装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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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续,随着审讯不断深入,拉贾坎努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。拉贾坎努是一个有骨气的人,他拒绝承认那些栽赃嫁祸的罪名。

因为没有证据,警察不得不将拉贾坎努家的女性成员先释放出去。

结果,没过几天,在押的拉贾坎努、侄子、弟弟却离奇消失。这种消失,被警察解释为越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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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贾坎努的妻子森加尼苦苦等不到丈夫的消息,开始四处找人帮忙。

但没人愿意帮助她,因为一旦接受她的求助,就意味着要指控警察,和警察乃至整个政府部门作对。而拉贾坎努一家的“贱民”出身,也令她的申诉变得更难。

几经辗转,森加尼最终找到了律师钱德鲁。钱德鲁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艰难的司法抗争,但他不计后果,毅然接下了这个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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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的剧情主线,就围绕钱德鲁与警方之间的庭审对抗所展开。随着钱德鲁的层层调查,案件真相开始铺开。

拉贾坎努案最终得到应有的公正:拉贾坎努不是偷盗者,也没有越狱,警察一早就知道偷盗者另有其人,只因拉贾坎努是低种姓者,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让其顶罪。他们把拉贾坎努活活打死,然后弄虚作假,拿出另一套说辞。

若非钱德坚持调查,步步追踪,这个案子恐怕就此盖棺定论了。对当权者来说,漠视生命、滥用暴力仿佛家常便饭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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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《杰伊·比姆》聚焦了种姓制度的阴暗,批驳了印度社会的不公,但影片对真善美亦不乏高歌。

钱德鲁是一位正义的破局者,他用法律赋予他的权限进行调查取证、破除不公。森加尼是一位坚韧的女人,身怀六甲依然为丈夫东跑西颠,而且后期警察理亏,开始对她示弱,她也无视贿赂,拒绝了警方高层的和谈。此外,警察之中也不乏正义之士,拒绝与黑警同流合污,愿意帮助钱德鲁调查取证。

这些人性高光的出现,让这部电影在被人拿捏的无助之中充满了反抗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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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唏嘘的是,现实中的钱德鲁,为了解决这个案子,用了整整13年的时间。为了堵住他的嘴,涉案警察对他软硬兼施:恐吓他暗示他不要纠缠不休;贿赂一大袋钱和珠宝,企图息事宁人……为了掩盖真相,钱德鲁要什么他们都愿意满足。可钱德鲁偏偏什么都不要,只要真相。

类似事件,还发生在本片的主创身上。《杰伊·比姆》上映后,主演苏利耶·西瓦库马遭到了网暴和死亡威胁。只因种姓制度,在很多人心中依然根深蒂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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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种种,都为《杰伊·比姆》在剧情之外包裹上了一层别样的现实意义,让它超越案件本身,映照出了某种不屈、不死的精神态度。

这精神指引了钱德鲁律师,指引了本片主创,也指引了千千万万的人。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,就是让社会变得更好、更公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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